七.张曼玉的初恋 张曼玉长这么大一直是个疯丫头,跟别的狗玩从来都是没轻没重没头没脸,我家楼上的“兰博”是一只特漂亮的公斑点,在被张曼玉撞了好几个大跟头疼得“吱吱”直叫后,一见曼玉吓得就往家躲;院里还有一只叫犇犇的斑点,也是公的,一次跟张曼玉疯跑时,曼玉飞身越过了一个铁栏杆,犇犇也跟着跳结果没过去,结结实实撞在铁杠子上,把主人心疼坏了。所以总结张曼玉简单就是一个字——“鲁”!我和领导甚至一度担心张曼玉老这样大了以后会不会找不着对象。 6月28号我们开一辆车从狮泉河去班公错,半路吉普车同志被颠得要死要活要求停车,正好远远看见前边有一大群羊,两个藏族牧羊女在路边草地上铺开一小块毯子坐着休息,我于是 把车停过去,吉普在车上躺下睡觉,我下车想过去和两个MM攀谈攀谈。结果两个牧羊女很害羞(也可能见我胡子拉碴头发老长,面貌凶恶宛若匪类),见我们停下就收拾起东西往远处走,这时我看见羊群里有两只健壮的牧羊犬,一只全白一只黑白相间,同车的新加坡MM认得这种狗,说了一个英文名字我没记住,说是一种特别聪明的狗。 曼玉从车上跳下来,它看见羊早已兴奋得不得了,我抓着它的爪子防备它过去给人家捣乱。很快两只牧羊犬发现了张曼玉这个不速之客,它们走到离我们几十米远的地方观望,尤其那只黑白相间的,显出非常好奇的样子。我松开曼玉,它颠颠地跑过去和两只牧羊犬互相试探着闻闻打招呼。那只全白的似乎年龄大些,一举一动蛮沉稳,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回头向羊群走去,而黑白相间的和曼玉很快熟络起来,两人开始在草地上撒欢。这时两个牧羊女已经赶着羊群往谷地深处走去,她们见黑白牧羊犬迟迟不走,冲着它喊“玛依”,“玛依”,估计是这狗的名字。玛依听见了喊声回头看看,没动地方,它跟张曼玉玩得正高兴呢。玛依的身材比张曼玉要大一些,但我发现它们俩玩的时候玛依总是在让着张曼玉,张曼玉扑过去还没碰着它呢,玛依就顺势假装摔倒在地上,然后乖乖地躺着不动任张曼玉蹂躏,两人一会儿相 扑,一会追逐赛,跑得全都呼哧带喘。羊群已经越走越远,我们都说这牧羊犬可有点不忠于职守,就知道泡妞了。怕主人着急,我想把曼玉叫住让玛依去追羊群,可这家伙根本不听我的,跟着玛依在草地上象两枝箭一样飞跑。没辙等他们跑近点我抄起一块石头才吓住了张曼玉,它老大不情愿地回到车边,郁闷地往地上一趴,玛依在远处站着,眼巴巴一副可怜样还是不肯走。张曼玉的鬼心眼又在动,它站起来慢慢腾腾往车后面走,这是玛依的相反方向,绕过车尾巴转回头来张曼玉突然加速,想从另一边逃走,被早有准备的我举着石头在车前堵个正着,按在地上。 玛依在远处站着,一脸悲伤。后来跟朋友讲这一段时朋友说:那牧羊犬长这么大哪见过张曼玉这种狗?一见之后肯定想——天哪!这是哪来的一个仙女啊?!当然不肯走了。过了好久,牧羊女和羊群走得几乎都看不见了,玛依见实在等不来曼玉,才特惆怅慢腾腾朝羊群方向走去,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还真有点让人不忍心。张曼玉也把头伏在地上,显得无精打采,我们笑着说这两条狗一定彼此一见钟情了,难得能玩得这么好。 张曼玉的初恋来得快忘得也快,中午到班公错就又恢复了常态:把一只小羊羔追进了哨卡武警战士的宿舍,把湖边饭馆养的几只鸡追进了自家的狗窝,饭馆的狼狗挺身而出才把曼玉吓退,没能得逞的张曼玉又去骚扰湖边的鸭子,鸭子跳进湖里张曼玉居然也下了水,扑腾两下觉得不灵才翻身上岸,被我教训一顿扔进车里关了禁闭。 八.曼玉在羌塘 过革吉后在一条河边扎营,来了一只水鸟,张曼玉过去追,那鸟就象故意逗它一样飞得特低,让它似乎能够得到。张曼玉象三级跳运动员一样在飞奔中频频跳起,四爪腾空伸嘴去咬,又总是差一点够不到。因为过于全神贯注于天上的鸟,张曼玉几次被脚下的坑洼绊倒,最后还差点掉河里,望着得意高飞而去的水鸟,张曼玉特气愤地一通狂叫。 还有次在改则和尼玛中间扎营,正要睡觉外面来了一条藏狗,站在营地边上几米远的地方观望。我把张曼玉的狗粮倒一些在罐头盒里拿过去,那狗见我靠近就往远处跑几步,我只好把 罐头盒放在地上转身回车。藏狗见没啥危险走近罐头盒嗅嗅,大嚼起来,没一会儿功夫一盒狗粮就吃光了,还舔得罐头盒哗啷作响。吃完了还不算,那狗干脆卧在边上不走了。当时外面飘着小雨,气温不到10度,藏狗就那么趴在雨地里冻着,看看身边四脚朝天呼呼大睡的张曼玉,我觉得这命运真不公平! 早晨醒来我惊奇地发现昨晚那只狗还没有走,不但它没走还又来了两只,三只狗在营地边趴着看着我们,一声不吭。主人起床张曼玉才伸着懒腰站起来,一下子看见了外面三个同类,张曼玉兴高采烈跳出车子扑向几只藏狗,一时间四条狗滚成一团。吉普车的2020后减振钢板12片断了5片,我们鼓捣到中午也没有搞定,领导把饭已经做好了,我们决定吃完饭把黑导车上的辎重转移到我车上,慢慢凑合往前开,真走不了再想别的办法。吃完想把剩饭给几条狗分了,扭头一看发现三条藏狗全象烂泥一样摊在地上,光剩下吐舌头喘气的劲了,再找张曼玉,居然还在河边窜来跳去刨豚鼠洞呢,看来这有饭吃的和没饭吃的就是不一样。 在纳木错湖边我们的车陷住了,边上放牧的藏民帮我们一起来推车,张曼玉见人都抓着车头保险杠呲牙咧嘴往后用劲,也站起来把两个前爪搭在保险杠上凑热闹,可惜当时满手是泥没来得及拿相机拍照。后来张曼玉老是在边上添乱,被赶到一边呆着。没过一会儿帮我们推车的藏民忽然叫唤起来,原来张曼玉趁没人注意溜到藏民的牦牛群边上过起放牧的瘾来,正把一群牦牛赶得乱跑。 我们从青藏线出来,一天天远离高原,远离蓝天白云和纯净的雪山。我们穿州过市,回到文明,然而却无奈地发现,张曼玉原来多么不适合这种文明的生活。在银川的酒店没有停车场,车子只好停在门口的车位上,边上嘈杂的马路车水马龙,曼玉只好呆在闷热的车里连方便的地方都没有。早晨我们打开车门时,发现张曼玉蜷缩在司机脚底下的位置可怜地看着我们,蹭了一脑门儿的脏,也许觉得这里才安全一点。 在西藏地的这段日子可能是曼玉最幸福的一段时光,在这里它可以无拘无束地在高原上飞跑,和好多生来自由的同类尽情嘻戏,它可以每天都发现新鲜的事物,可以和主人朝夕相伴24小时都不分开,实现梦想和主人躺在一块床板上睡觉,我想曼玉会比我们更怀念西藏。 |